第十七章 济翰受伤

    济翰收到家里信，心急如焚，看指望上爸妈了，他们信，也寄钱，说明他们心里本就把自己当事儿，心里也本就他个儿子了。几年独自在外面闯荡委屈，化作了一腔怨气，他埋怨爸妈疼自己，只顾弟弟妹妹们。

    清芬自从齐上门提亲以，一直肯和济翰见面。济翰六神无主，猜透她心思。

    济翰心里恨恨，&xe001知道该恨谁？恨爸妈？家里钱，他知道，似乎也怨得他们。恨清芬？她什错呢？结婚一辈子大事儿，家都要彩礼，她要？按照她说法，那自轻自，跟嫁出去闺女一样。

    济翰实在想出别法子，只能自己先多挣点钱，尽量攒。

    他让组长给自己多安排一些加班，挣点加班费。每次上山，他都带着布口袋，别休息时，他就转悠着采蘑菇、木耳、子等等，凡能卖钱山货，他都放过。

    工友们都笑话他：“你想娶媳妇想疯了？命都顾了？悠着点！咱们干活儿，可又费力气又危险活儿！能走神儿！”每逢大家揶揄他，济翰只讪讪地笑，并在意。

    天，他和工友们照常上山伐木头，休息时，别坐那儿扯闲篇，躺在草地上打盹儿，他又带着布口袋转悠着采山货。奇怪了，天蘑菇木耳怕他找到似，都藏得严严实实，见踪影，他自觉地越走越远，他到一个小山坡上儿竟然一些腐朽被砍伐过树桩，每个树桩上都长出一大堆木耳，他兴奋极了，手脚停地忙活着，一会就装了半布袋子了。

    时，忽听得耳边呼地风声，他一怔，一棵大树正向自己倒过，他忙向旁边一闪，躲闪及，只听“哎哟”一声，他被砸倒在地上。几个工跑过，“砸着啦！快！”“快救！”大家慌乱地围过。

    把手放在他鼻孔处，见济翰活着，松了一口气，埋怨地说：“听到号子吗？要命了？”济翰动了动身子，觉得右肩膀痛得针扎一样。“哎哟！别动，儿痛！”一个年纪大些工说：“先别动，可能伤着了，快扎个担架，抬着下山！你哪个组？跑到儿了？”济翰顾得说话，痛得脸汗珠子。

    工们慢慢问清了他们伐木组位置，派去找济翰工友，一会儿，工友们聚拢过，扎好了一副担架，把济翰放上，慢慢下山。

    医生检查，济翰右肩膀严重受伤，需要手术。济翰懊悔，可真屋漏偏逢连雨，钱挣，自己倒要花钱了。

    厂里说，他算工伤，厂里可以支付医药费，手术需要家属签字，也要家属照顾他。

    四叔四婶赶到医院，看形，难地对济翰说：“侍候你问题，可手术大事，们敢签字，也敢做主呀！哥嫂发个电报，让他们。”济翰思想去，知咋办好，俗话说“伤筋动骨一百天”，估计他得养一阵子了。就让工友帮忙给爸妈发封电报，他提醒工友，别写得太严重，免得爸妈受惊吓。

    张书毅和乔桂芳正在地里干活，邮差找到他们，把电报递给张书毅，张书毅对邮差说：“们两个都睁瞎，识字儿，你给看看，写啥？”

    邮差念道：“济翰轻伤，速照顾。”两个一下子呆了，张书毅瞪大睛问：“上面说啥？”邮差又念了一遍，错，济翰受伤了。

    乔桂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，大哭起：“一定伤得很严重！要能发电报？都你，管儿子，儿子才受伤了。都怨你！如果儿子三长两短，可跟你完。”张书毅跺着脚说：“别哭了，他说轻伤，轻伤。就要紧，让去照顾。”

    乔桂芳说：“肯定济翰怕吓着咱们，才说轻伤。济翰！儿，疼死妈了！都你倔驴，都怨你！济翰！你要个好歹，妈可活了！”

    乔桂芳絮絮叨叨，语无伦次，嚎啕大哭。她一哭，张书毅心里发毛，两发软，他双手哆嗦着，想拉起乔桂芳，手&xe001听使唤，他一着急，踢了一下乔桂芳：“就知道哭，你号丧？快家，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塔河，哭！哭！哭啥用？”

    乔桂芳被他一踢，一下子清醒过，止哭声，从地上爬起，就往家跑。张书毅拎起筐、镰刀，赶紧追。“你败家娘们！慢着点儿！东西要了？”

    两个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里，坐在炕沿上，脑子也清醒了点儿，张书毅说：“咱们俩都去，家办呢？三个孩子办？”乔桂芳泪嗒嗒往下掉，脸上灰尘被泪水冲得一道一道，她哽咽着说：“你自己去？行，得去，要看见儿子才放心。”

    张书毅说：“你自己去成，你坐过车，出过远门呢，再走迷糊了，咋办呢？”乔桂芳用衣角抹了一下泪说：“让五婶子帮忙照看几天。成，咱们知道几天呢？要把妈接？你就去接妈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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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书毅去接岳母，乔桂芳赶紧收拾东西，烧做饭，又烙了几张饼带着车上吃，省点钱。收拾妥当了，正好张书毅和岳母进了院门。

    乔桂芳也顾得多说，跟妈交待了几句，就和张书毅骑车到济茹家，让新生送他们到车站，买上车票上车了。

    两个坐了十几个小时车，又坐了几个小时汽车，终于到了塔河林场，找到医院。

    乔桂芳跌跌撞撞地闯进济翰病房，一下子扑到病上：“济翰！妈了！妈了！你咋地了？”济翰见爸妈了，一激动抬起身子想坐起，想到一动，疼得“哎哟”一声，又躺下了。乔桂芳心疼地拉济翰左手，济翰紧紧攥妈妈手说：“妈！要紧，就肩膀上受了一点儿伤，您看，事吗？”

    乔桂芳角挂着泪，又忍咧嘴笑了。“事就好，你可吓死妈了，要你个好歹，妈可咋办呢？”张书毅一看儿子大事儿，悬着心，终于落下了。他才注意到，病旁边站着一个姑娘，正知道称呼她，那姑娘大大方方地说：“叔！婶！清芬。”

    济翰赶紧说：“爸！妈！信上跟您说那个姑娘，她名字叫吴清芬。”乔桂芳站起身，仔细端详了一下清芬，见她模样很标致，皮肤挺白净，一下子就欢喜起，拉着清芬手说：“孩子，多亏你照顾济翰了，累坏了？”清芬脸一红，腼腆地说：“四叔刚走，也刚，几天一直四叔和四婶照顾着了，替换他们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张书毅说：“你四叔四婶都挺好？幸亏他们在。”清芬说：“！四叔四婶可疼济翰了，几天饭，都四婶在家里做好送，又汤又鱼汤，您瞧瞧！济翰都吃胖了？”济翰笑起，他想说：“你可真会说话，哪那悬乎呢？”

    过，他忍了，开口。几天，他习惯了清芬甜言蜜语，她简直能口吐莲花，像四婶古怪脾气，都被她哄得团团转，一见她就心花怒放。两个一到一块儿就叽叽咕咕说笑个停，仿佛两只快活花喜鹊，济翰看着她们停地说，停地笑，从打心底里替她们累得慌。

    时，清芬站起说：“叔！婶！你们吃饭？家弄点吃。”乔桂芳赶紧说：“急！急！一会儿再说。”清芬说：“那你们先陪济翰说会话儿，先家，等明天再。”她又转过头问济翰：“需要什东西吗？明天上午做手术呢，你可要听医生话，好好准备。”

    说到儿，她顿了一下，像怕济翰爸妈担心似，又扭头对张书毅和乔桂芳说：“过，医生说了，小手术，要紧，右肩膀块骨头断了，需要接上。”济翰说：“事儿，你去。”

    见清芬走出病房，乔桂芳迫及待地说：“咱们济翰真福气！姑娘挺好，快利落，忸忸怩怩，长得也挺俊。”

    张书毅做声，他隐隐约约觉得闺女简单，说话办事儿滴水漏，嘴皮子利落，心思缜密，点像戏上说阿庆嫂一样呢？过，他见儿子平安，心里高兴，也就多说什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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