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济翰信了
作者:久久女士
张书毅从地里,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,边喝边对乔桂芳说:“上午在地里干活,听邢他们说,种向葵挺赚钱,也愁卖呢。明年咱们也多种点向葵,今年种少了,才种了几亩地。”
乔桂芳说:“你爱种啥就种啥呗,地里事儿,懂,管也管了。能多挣几个钱,当然好,子过得宽松点儿,孩子们学费也了,省着总跟借钱。看再借下去,亲戚朋友们全都借遍了。”说着叹了一口气。
时济浩和济琳放学了,济浩把书包往炕上一扔,扬了扬手里一封信,兴奋地嚷嚷道:“妈!大哥信啦!大哥信啦!”
张书毅瞪了他一说:“啥高兴?个小崽子,快两年了,信。”乔桂芳说:“快!给妈念念,看看你哥说些啥?”济浩说:“要三哥在家就好了,才上五年级,你整天笑话,说‘斗大字识了一箩筐’吗?怕念下呢?。”
张书毅说:“哪儿那多废话!等你三哥,要晚上放学呢,他中午带饭了,又家吃。”乔桂芳说:“你大哥就初中毕业,能写出啥难懂词儿?懂,咱们就猜,也猜个八九离十。”
一提起济翰上学事,张书毅心底里闪过一丝丝内疚,济翰上学时成绩一直很好,要家里拖累,让他早早退学家,帮家里干活,说定能考上大学呢?前几天去乡里,遇到了他初中班主任,问起济翰,说真可惜他上高中,如果上了高中,准能考上大学。他同班同学就邻村,成绩比济翰差远了,考上了师范大学,毕业就在县城教书呢。哎!各各命,也怨得别。
张书毅心里内疚一转就烟消云散了,在他心里停留多久,就像一阵风掠过了松树梢一样。
乔桂芳见张书毅说话,以他在生济翰气,忙把话岔开,催着济浩说:“念,怕爸妈和妹妹笑话你成?”济浩清了清嗓子,正儿八地念道:“敬爱爸爸妈妈:见字如面!”济浩问:“‘见字如面’啥意思?”张书毅说:“往下念,废话,啥意思。”济浩继续念信。
乔桂芳喜出望外地话说:“咦?济翰找到工作了?上班了。太好了!太好了!”张书毅也微笑着点头。济浩蒙带猜地念得更带劲儿了,济琳忽然说:“大哥要娶新娘子了?要看漂亮新娘子,要给她端洗脸水,水里钱呢(当地习俗,结婚那天,要找一个漂亮小姑娘给新娘子端洗脸水,说将生孩子长得漂亮)。”乔桂芳轻轻地拍了她一下:“等你哥领家,咱们就看到了,看看济琳漂亮新娘子漂亮?先别嚷,咱们听听啥高兴事儿?”
济翰在信里说了一下自己况,告诉爸妈,自己在林场上班了,每月工资,请家里用挂念。同时,也把和清芬事说了,介绍了清芬家里况。清芬母亲在她十岁时就去世了,清芬爸爸带着她和哥哥一起生活,也再娶。清芬哥哥前年考上了北京林业大学,明年毕业。清芬格脾气好,长得也漂亮,他想和清芬订婚。按照林场边风俗,订婚要过给女方彩礼,他刚上班,攒下钱,想让爸妈想想法子。
济浩念完信,见爸妈像刚才那高兴了,看一爸爸,问:“啥叫彩礼?”张书毅默做声,拿过旱烟笸箩,想卷一只烟,卷了一半,又狠命把烟扔进笸箩里,把笸箩往炕里一推,说:“两年信,一信就要钱,他要命呢?上班了,给家里寄一分钱,当大哥样子吗?”
乔桂芳出声,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洗手吃饭,济琳!帮妈把碗筷拿进。”她到外屋把饭菜端到炕桌上。
济浩和济琳吃完饭上学走了,乔桂芳说:“按说儿子上班了,也找到对象了,咱们该高兴才,都大喜事儿。犯啥愁呢?儿子大了,该娶媳妇了,就他在咱屯子里种地,你给他娶媳妇?娶媳妇花钱能行?依看,总会法子,活能让尿憋死?”
张书毅说:“话说,就济翰太过分,撂下家里些事管,自己就跑了。一点力也给家里出,现在一信就要钱。一个子儿也,你说说,炕里能变出钱?地里能长出钱?”
乔桂芳说:“瞧你说,话好说好听,你态度,说出去让村里笑掉大牙?家肯定会说咱们当父母正事儿,拿儿子婚姻大事当儿戏。以谁给咱们儿子说亲?”
周六,济恒借了青松自行车家,到家时十点多了,家里静悄悄,看,爸妈一定领着弟弟、妹妹到地里干活去了。济恒骑车到自家苞米地,一看地头儿放他们用东西,肯定在里,他骑车往向葵地里走。只见一只筐放在了地头儿,一桶喝水,两只杯子,知道他们一定在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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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葵开花了,黄澄澄一大片,整整齐齐地朝着东方,虔诚地追逐着太,像一群娃娃脸,仰着头讨好地朝着太笑。
济恒见几垄地叶子打落了,他就挨着挑了一垄,钻进向葵地里去,用手把每棵向葵中间以下叶子一个一个打落在地下,了让向葵通风,长得更好。他动作快,一会儿就赶上了爸妈和三弟、四弟、小妹。
地里闷热得很,几个衣透了。乔桂芳见济恒了,问:“咋?”济恒说:“骑同学自行车。”乔桂芳说:“热坏了?”时,济弘、济浩、济琳都跑过,边跑边嚷:“妈,歇会!累死了!水呢?渴了!”“黄瓜呢?要吃黄瓜!”
乔桂芳说:“水和黄瓜、西红柿都在北面地头呢?马上就到南面地头了,快点干,咱们折去再一个打一垄,一起歇着。”妹妹撅着嘴说:“妈!累了,干动了。”乔桂芳说:“你和你哥一起干。”
很快,他们就到了北面地头,两个弟弟和妹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,抢着筐里黄瓜、西红柿吃。乔桂芳一看,济恒胳膊、都被叶子划得一道一道血印,像划了格子一样,心疼地说:“你干活,也穿个长袖、长子,虽然热,可划伤,你看看,身上,全都划伤了。
张书毅说:“他平时干活,干点活儿就挂个幌子,生怕别知道。”济恒笑了笑说:“到家,得及换,就赶过了。”
乔桂芳说了济翰信事,济恒说:“太好了,哥哥上班了,要订婚了,喜事临门!”张书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说:“喜事?就讨债,上辈子欠他了。”
乔桂芳打圆场似说:“哪家儿子娶媳妇花钱呢?家家都样。看见,村西头魏家,五个儿子,哪个儿子娶媳妇出钱?结婚一个,出去单过一个,欠了一债,谁也,现在剩下两口,哪个儿子家也呆了,自己过。”
张书毅说:“都魏自己算计,哪那惯着儿子?媳妇们比赛似要彩礼,一个比一个要得多,把两口都榨干了,最连个房子都剩,搭了个马架子(当地一种简易草房子)。”
乔桂芳说:“算了!算了!扯远了!咱别心家事了,想想自己家事。济恒!你明天去你姐姐家,看看你姐姐,好长时间见她了。”张书毅说:“干啥?想跟她借钱?许去,铁了心了,给济翰寄钱,别说处借钱,就处借,也能借!”
乔桂芳说:“你就死犟,看着你儿子打光棍,你就高兴了?你也别枉想,谁家闺女会白白嫁进你家门。”
济恒见爸妈又争执起了,他想听他们吵架,赶紧说:“事头再慢慢商量。咱家土豆该上化肥了?你看旁边刘家那块地,土豆叶墨绿,闪着光泽,真喜。咱家土豆叶子都黄,一看就营养良样子。”张书毅说:“说化肥呢,那钱买呢?只能去抬钱了。”
济恒说:“抬钱利息也太高了,简直就高利贷,最低也要三分利,一百块钱,秋就得一百三呢?咱可能抬。”张书毅说:“抬钱,上化肥,收了那多土豆,又卖出钱。你咋上学?”
乔桂芳说:“你说话真能噎死,你吃枪子儿了?嘴药味。快晌午了,家,下午再干。对了,你们把向葵叶子收筐里一些,家烀一烀,喂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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