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九零章 胡公子坐牢记

    大明三法司并在文武衙门扎堆皇宫门前、千步廊左右，甚至在京城内。

    而在南京城北门——太平门外，玄武湖畔。

    一遵守天子近德远刑古制，所以将执掌刑罚刑部、大理寺、御史台，都设在了北郊。

    刘伯温‘审坤仪，稽乾象’，认把三法司建在此处‘实应天市垣贯索次’……‘贯索’天帝关押犯地方，位于天宫东北方，所以法司和大牢也要建在紫禁城东北。

    三者，则朱板亲自考察地形，看到块探入玄武湖半岛三面皆水，只一条通道与陆上相连，实在关押犯好地方。便在里建了贯城，将刑部大牢设在城中。

    大牢建在里，确实易于看管，但里头犯可就遭罪了。由于周遭全水，一年四季要命，牢房墙上五颜六霉斑，犯睡稻草上一个劲儿长蘑菇。

    哪怕都深秋了，地面上漉漉，稻草仿佛能拧出水。睡在种地面上，就钢筋铁骨壮汉子，个把月也要全身病，个样了。

    加上饮水食物肮脏，通风畅，犯一天到头见到点光，大小便都在牢房里。所以大牢里四季都传染病，几乎每天都病发病。

    要家里钱点关系，能打点一下，给请个大夫看看。那些钱关系，就只能生捱着等死。在其将死未死际，犯夜哀嚎，让同监犯饱受摧残，时间一长，就麻。

    一个个形神俱毁，每都备受煎熬，真间地狱，生如死。

    可到了九月，开始秋决时，他们又恐惧起。谁看到牢头给自己端断头饭，都会哭嚎止。

    同监就问，哥，恁说，早死早投胎，胜过在牢里活受罪吗？

    要上路犯就会哭道：‘谁知道下辈子能投生个啥玩意儿……’

    能进刑部大牢，大都些作恶多端辈，按照和尚说法，下辈子基本上就成畜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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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胡公子就在种环境中被关了俩月。而且除了单牢房、挨揍、被牢头敲诈外，其它吃喝睡觉都跟普通犯一样，享受一点特权。

    两个月下，原本油光脸、一身赘胡公子，蓬头垢面、瘦骨嶙峋，身跳蚤虱子，四肢和脸上都起了脓疮，完全了个样了。

    而且神也出了问题，你问他什，他都两发直，得愣怔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。

    “胡天赐，你他妈吃吃了？！”牢子用大铁勺敲了栅栏好几下，他才缓缓抬起头，意识到放饭时间到了。

    胡公子赶紧拿起破瓷碗，爬到牢房栅门口，用黑爪子两手端着碗，从栅栏递出去。

    “妈了个子，再磨磨唧唧，就饿肚子！”牢子骂骂咧咧给他盛一碗清如明镜米汤，然丢给他一个能砸死窝头。

    就胡公子吃牢饭了，而且每天只两餐……

    种他家猪都吃玩意儿，胡公子如今&xe001吃香极了，他一手端着粥碗，一手攥着窝头，咬一口窝头就一口粥，饥渴难耐吃起。

    一会儿就吃完喝光，他把饭碗光可鉴，又嘬了嘬手指里窝头渣。才意犹未尽歪倒在稻草上，让自己快点睡觉，样才能减少消耗，至于转头就饿得发慌。

    而且只在梦里，才能重温当初花天酒地、欺男霸女美好生活……

    躺在坚地面上，他渐渐沉睡过去，完全省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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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半夜里，牢里声和呼噜声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时大牢门口响起敲门声，假寐牢头很快起身开锁。吱呀一声，打开牢门，放进一个推车汉。

    那独轮车上头装着个散发臭气大木桶，汉收夜香。

    “起起，徐收你们屎尿了。”牢头便亲自带着汉，挨个牢门敲。

    被吵醒犯都些纳闷，感觉收夜香今天早？

    但当着凶神恶煞牢头，他们敢多言，赶紧将臭烘烘马桶提到监舍门口，然全都滚到墙角，面壁抱头跪着。

    牢头便依次打开牢门，让汉进去把马桶提出倒掉，再送进去。

    倒夜香徐干些时，牢头手按在刀把上，警惕看着那些犯，许任何动弹，更许他们头。直到牢门重新上锁，犯才能继续睡觉。

    就样挨个牢房收到了胡公子那间。

    “起倒夜香了。”牢头唤了几遍，里头胡公子&xe001依然喊睡醒。

    “他妈，看伱皮了！”牢头怒骂一声，打开牢门进去。

    相邻牢房犯纷纷朝边探头，想要看个热闹。

    “都面墙跪好，哪个头，三天许吃饭！”牢头办法收拾他们。

    吓得犯们赶紧照做跪好，一个敢头偷窥。

    只听牢头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。

    “给起，你个懒种！再起，子踢死你！”

    狠狠作践了胡公子好一阵，牢头才出了气，砰地一声关上牢房道：“下一个！”

    待牢头和那推着粪车徐走过去，相邻监舍犯才敢头，只见那胡公子被打瘫在地，一个劲儿哼唧，口中喃喃道：

    “哎呦，哎呦。叫胡天赐，爹胡惟庸。哎呦，爹胡惟庸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吆喝了，你爹要管你，能让你受些罪？”犯提醒他道：“说多了又要挨揍了。”

    可那小子&xe001依然哼哼唧唧，反反复复就那两句：

    “叫胡天赐，爹胡惟庸……”

    “唉，都被打傻了。”那犯摇头叹气，再跟他废话。

    再说那徐收完了夜香，推着沉重粪车，缓缓出到大牢门口。

    门口个石阶，他推也上去了。

    “他妈，帮犯真能拉，吃太多。”牢头骂一声，也怕脏，上去帮着徐一起将粪车推过了台阶。

    “多谢牛头儿。”徐道声谢，推着粪车离开了大牢。

    牢头重新锁好铁门，看着远处粪车消失方向，轻轻吁了口气。

    自己任务就算完成了……

    (本章完)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