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司业温柔
作者：三戒大师
罗贯中离开祭酒堂，便见六蹲在树荫底下，看蚂蚁搬家。
“啥好看？”他蹲在一旁。
“呵呵，你知道针鼻儿大洞口里面，多大吗？”朱桢用一草去逗弄洞口蚂蚁道：
“里头沟壑纵横，建筑栉比，结构超级复杂，个超级大迷宫，你想象到大。”
“恁在说宋祭酒口中南蛮子？”罗贯中恍然道：“那确实够大。其实可以叫南帮。靖康以，南北泾渭分明了数百年，南北间各方面隔阂，大到超乎想像。”
“你们作家真爱瞎联想。”朱桢嘿嘿笑道：“早晨从看到起身，到给拿尿壶间，都脑补出一个中篇了？”
“别瞎说，充其量算首诗，自嘲自艾诗。”罗贯中郁闷道，他就知道六一定会放过个奚落自己机会。
“伱个年纪，尿一手就算成功了。”六哈哈笑着起身，施施然往对面司业堂走去。
“他了解……”罗贯中顾上生气，反而感到些奇怪。难道到了一定岁数，才会自然了解冷知识吗？
难道刘伯温连种苦恼都会向他倾诉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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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业堂内。
王司业正在跟一个白发苍苍者对弈。
长随通禀，他丢下手中白子，笑脸迎到门口。
“，洪学丞请进。”王司业亲热拉着六进自己值房。“等你半天了都。”
“宋祭酒太热了，所以多聊了会儿。”六随口敷衍着走进，便见里头个者，盘膝坐在棋枰旁。
那者也朝六笑颔首：“在里都听到洪学丞跟祭酒大热对话了。”
“哦，哈哈哈？”六毫尴尬笑道：“隔音效果差？”
“位咱们五博士，江南硕儒潜夫公。”王司业又给他引荐道：“洪学丞应该听过他家大名？”
那潜夫公便露出矜持笑容，等着洪学丞‘久仰大名’。
“好意思，听过……”六实实答道。
“呃……”潜夫公那个尴尬，差点把手里棋子吃到肚里去。面皮烧燎讪笑道：
“常言道‘长江浪催前浪，世上新换旧’嘛，朽种前朝遗，年轻听过才正常。”
“哈哈哈潜夫公说笑了，恁种文坛泰斗，可越越分量。”王司业也赶紧给他解围道：“洪学丞也初乍到，等他在国子学子一久，就知道恁在大明文坛分量了。”
“，下官孤陋寡闻了。”朱桢笑着点点头，对那陈潜夫深表歉意道：“抱歉，本官现在听说高姓大名了，恁就——前浪公。”
“前浪公，潜夫公。”王司业无语至极，了个杆子。
“哦，前夫公，好道理名字。”六笑道。心说前夫当然公了。
“呵呵，学丞谬赞了。”陈潜夫都悔了，干嘛凑个热闹了。都敢问到底哪里道理，赶紧把话题丢去道：
“你们谈正事儿要紧，朽先去了。”
“事事，就跟洪学丞闲聊几句。潜夫公可能走，咱们棋下完呢。”王司业赶紧假意相拦道。
“唉，好。司业大发话了，咱得听。”潜夫公才半推半就坐去，开始摆弄茶具道：“你们聊，给恁们泡茶。”
“劳了。”王司业道声谢，转头对六笑道：“件事先得跟弟说明白，免得咱们兄弟间心生芥……早晨会馔堂那件事，愚兄前真知。
“那姓周只一个八竿子打着亲戚，居然敢打着本官旗号胡作非，看打断他狗！你千万别因他，对愚兄什看法。愚兄边，更非但会对贤弟看法，得感谢你帮除了个祸害。”
罗贯中心说，八竿子打着，也耽误他给你捞钱……
朱桢&xe001一脸感动道：“哎呀，想到王司业和蔼可亲，说话又好听，跟咱们祭酒真两个极端。本以要两头挨骂哩！”
“，头拜见祭酒，就闹得愉快了？”王司业饶兴趣问道。
“唉，那可。”朱桢一脸郁闷道：“下官才刚拜见，说两句，他劈头盖脸就训上了。骂得狗血喷头，教憋屈要死……”
“。”王司业笑着安慰他道：“贤弟，跟你说实话，整个国子学期间，他骂过师，存在。就连愚兄和潜夫公，都被骂得狗血喷头。唉，只能说习惯就好了。”
“真。”潜夫公笑着附和一句，将泡好茶送到六面前。“夫些年都习惯了，洪学丞也得早点习惯才行。”
“看，下官习惯也得习惯了。”六苦笑一声，接过茶杯。
“哈哈，正如此。”王司业笑道：“大丈夫能屈能伸，被骂两句算得啥？少了两。”
“下官倒因被骂生气，”朱桢收起笑容，正道：“宋祭酒一点通融。”
“讲？”王司业问道。
“下官了解到，生员们学习太辛苦了……也要改学规，只想在执行学规时宽松些，让他们个喘息机会。”六说着问两道：“点要求过分？”
“过分。”两一起摇头。王司业压低声音道：
“瞒你说，们也都对学规森严，生员动辄得咎颇微词，但奈何祭酒独断专行，们劝也用，反而会像你一样，被骂个狗血喷头。”
“，难道就管得了他了？”六瞪大道。
“唉，弟所知，咱们宋祭酒前朝臣。那年皇上召见时，问他元朝败亡教训。他说‘元败，失于宽’，所以想重蹈元朝覆辙，就得严格法度，外儒内法！结果番话很对皇上胃口，就让他管国子学了。”
“他自认拿了尚方宝剑，当然听进劝，谁劝就要斩谁狗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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