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四七章 胡相出馆——再也
作者:三戒大师
重过,秋渐浓。金陵城外群山红遍,国史馆中银杏叶黄。
一转,胡惟庸进馆一整月了。一个月,胡相从一开始新鲜、荣幸,渐渐变得煎熬、度如年。最掐着指头算,啥时候能出去。
倒他定力,能一路熬到宰相,可能点耐心?问题在于他跟宋濂、王炜那帮子文,实在‘漫地里栽桑——入上他行’知道吗?
那些整天嘴乎者也,光修史时候拽文,闲暇时候要诗作对,寻章摘句。而且总要请他先……就胡相肚里点墨水,也只能在吴良、费聚那帮武夫面前找找自信,搁宋濂帮面前班门弄斧,止增笑耳吗?
弄得他每天苦堪言,得频频尿遁……都成条件反了,一听到说要作诗就尿急。久而久,胡相难免疑神疑鬼,总觉得帮文故意耍自己,看自己笑话,好让自己好意思对他们修史指手画脚。
其实帮鸟文实在多虑了,胡相看看别朝代史书能说两句,可一翻他们编《元史》,脑袋就两个大。
倒说书编多深奥,而太几把乱了!比方说,书上蒙古,十八九叫帖木儿,就叫脱脱。
而且更离谱,同一个帖木儿,可能在别处就叫‘铁木耳’、‘帖木哥’、‘铁木尔’、‘贴睦尔’——尼玛审阅?每次他坐下,翻看到几页,就会撕书冲动!
他忍质问宋濂,咱就能统一一下名称?宋濂无奈给他展示元朝第一手史料道:“蒙古记得就乱,说实话们也搞清哪个哪个。贸然改错了,锅就们背,如原样照抄,谁责任谁担呢。”
“好……”胡惟庸竟无言以对。
而胡惟庸提出最建设意见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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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相苦熬慢熬,煎熬了整整一个月,总算熬到了出馆子。
胡惟庸出馆天,宋濂、王炜并一众史官集体前相送。
“胡相快就要走了?”宋濂等一脸舍道。
“唉,办法,国务缠身,能挤出一个月,与大家朝夕相处、推敲历史,很幸福了。”胡惟庸一脸和煦笑容,好似过去一个月在煎熬,而在享受一般。
“太短了,够深入,们听够胡相指导呢。”王炜一脸遗憾道:“面审阅们都知该办了。”
“唉,诸位都验富史官,该办,就办。”胡惟庸摆摆手道:“只要记‘上体天心、下顺民意、删繁就简、秉笔直书’十六个字,就会问题。”
“哎呀,胡相真高明,等谨记教诲。”宋濂等忙躬身受教。
“本相也就随便说两句,活得你们自己干。”说话间走到国史馆门口,拱手道:“诸位请留步。”
“胡相走好。”宋濂等忙躬身施礼。
胡惟庸摆摆手,提着官袍下摆,迈跨过国史馆门槛,由自主吐出一口浊气……
‘他娘,再也了!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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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史馆外,胡惟庸侄子胡德,领着他独子胡天赐,他手下哼哈将,商暠彭赓早恭候多时了。
“爹!”
“叔父!”
“恩相!”
“哎,天赐了。”四一起打招呼,胡惟庸里&xe001只自己子。
他一直子嗣艰难,想尽一切办法,才在金山寺和尚帮助下,四十多岁生出个儿子。自然视若珍宝,那真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掉了。
自然,他儿子也养成了娇纵任脾气,今天被堂兄死活拉,本就很开心,耐着子跟头子废话几句,就嫌他烦,再理他了。
“哎,孩子……”胡惟庸&xe001生气,只苦笑。“脾气,铁随。”
一旁商暠,才逮到嘴机会:“恩相,一个月修史,快意否?”
“当然,谁敢给本相痛快呢?”胡惟庸一脸矜持笑道:“本相也给他们提了少意见,弄得他们整天手忙脚乱,估计都得赶紧走呢。”
“他们身在福中知福,离开了恩相,就知道子法过了。”一旁彭赓也赶紧道。
“你什意思?”胡惟庸闻言皱眉道:“一个月出乱子了?”
“唉,让他说……”彭赓指了指商暠,商暠郁闷道:
“你长嘴吗?!干嘛非得说?”
“少废话!赶紧说,了?!”胡惟庸瞬间从史馆中懒散状态,恢复成雷厉风行大明宰相。
“!”彭赓咽口唾沫,着头皮道:“上月底海上传消息,楚王殿下亲率市舶舰队,全歼了方陈两部海寇,又顺势捣毁了舟山、澎湖贼巢,并奏请与两地设立巡检司,永绝贼患!”
“……楚王殿下带了几条船?”胡惟庸难以置信问道:“全歼两部海寇夸大战果了?”
“一共带了十条船,前共歼灭了海寇三万余,俘获大、小船只两百余艘。其中花鸟岛一战,全歼了海寇十四条主力战舰,并小船十余艘,歼敌一万多,就包括匪首方大佟和陈尚海。”商暠说出更详细数字道:
“会儿,殿下正在班师朝路上,到时候会献俘……就算夸大了战果,但两部海寇确实被剿灭了。”
“那方大佟、陈尚海都死了吗?”胡惟庸愣了半晌,方气无力问道。
“前者当场被击毙,者被俘。”彭赓轻声道。
“那姓陈乱咬?”胡惟庸心头一紧,低声问道。
“一直在楚王手中,就无从得知了。”彭赓摇摇头。
“真,出意料……胜利。”胡惟庸默默喝下杯苦酒,又问道:“那备倭水师呢?”
“正属下要禀报第件事,”商暠苦着脸道:“备倭水师,被燕王和晋王解除武装了。虽然皇上追他们通匪罪责,但砧板上鱼了,收拾他们,全看厨子心。”
(本章完)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