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六八章 真假花鼓词

    八月十五，本该月当空，丹桂飘香。

    夜幕降临，一轮红圆月，悄然挂在了东华门处。

    然而奉天殿月台上，&xe001桂花香味，而弥漫着一种令窒息臭味。

    “什味儿。”明就里宾小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像那种臭味。”上过战场就熟悉多了，像死气味。但大过节，都避讳敢明说。

    “相爷，看出门道了吗？”吴良小声问坐在左首李善长道。

    “什看出？又臭又苦。”李善长正襟危坐，轻声道：“且奏乐，也宫廷韶乐，而北曲《山坡羊》。”

    “山坡羊？”吴良蒙圈。

    虽然中吕《山坡羊》少名家填词，但李善长很清楚，上位肯定只知道那首《潼关怀古》——

    “峰峦如聚，波涛如怒，山河表里潼关路。”他便跟着曲子轻哼起：

    “望西都，意踌躇。伤心秦汉行处，宫阙万间都做了土。兴，百姓苦；亡，百姓苦……”

    吴良听完，深自安小声道：“在新盖奉天殿前唱个，似乎太吉利？”

    “谁说呢？”李善长无所谓笑笑道。

    他知道上位心里很痛快，那就让上位痛痛快快发出。

    等他发做完了，消了气，大家再一起劝他，早搬进‘万间宫阙’去。

    时，宫又给宾斟上酒，朱元璋端起金杯道：“，咱们先共饮此杯。”

    “。”众宾客赶紧端着酒盅起身，跟着皇帝仰脖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下一刻便一个个面大变，苦堪言。

    “咳咳，酒苦？”宾客们用袖子遮面，小声嘀咕道：

    “连酒都苦，今晚真要一苦到底……”

    “样？”朱元璋亮出杯底，淡淡道：“苦胆酒苦？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苦……”臣子们讪讪笑起，心说，上位会把蛇胆捅破了，用胆汁儿泡酒？

    “苦虽苦，但好处多。”朱元璋笑道：“大伙儿好子过久了，都忘了苦啥滋味了。咱今天摆一桌忆苦宴，就想让大伙儿，忆一下从前苦子。”

    说着他举箸夹一筷子苦肠，招呼道：“都愣着干啥？吃菜吃菜！”

    “哎哎，谢皇上……”臣子们只好勉其难，在那令窒息臭味中，吃着难以下咽苦宴，喝着苦堪言苦酒。

    但好戏开场呢。朱元璋吃了几口菜，又道：“如此佳宴，咋能歌舞呢？”

    说着他朝那些个过年去京城贺岁乡亲举杯道：“你们过年在南京奉天殿前，给咱唱了段凤花鼓，那花鼓词好，咱记得朝喝彩对？”

    “都皇上和大爷们错爱。”乡亲们也感受到恐惧，恨得都吴王本事，哪敢再王婆卖瓜？

    “哎，好就好。对了，那词儿咋唱着？”朱元璋饶兴致问道：“陈三弟，你当时领唱？，再唱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，那小就献丑了。”当时领唱陈三弟，朱元璋母亲本家堂侄。闻言只好起身，清了清嗓子。

    “唱就正唱，，给他个花鼓，站到中间唱。”朱元璋笑道。

    “。”陈三弟应一声，接过花鼓，走到皇帝面前地毯上，敲起鼓唱起歌：

    “说凤，道凤，手打花鼓咚咚响。凤真好地方，赤龙升天金凤翔。数数天上多少星，点点凤多少将。

    “说凤，道凤，手打花鼓咚咚响。凤真好地方，皇恩四季都浩荡。徭役纳粮，淮河两岸喜洋洋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唱完，朱元璋带头喝彩，臣子们也跟着喝彩。

    “唱得好哇，唱咱心里个美，美得都要醉了。”朱元璋举杯笑道：“得赶紧喝杯苦酒醒醒神。”

    臣子赶紧举杯相陪，宫也给陈三哥端了一杯。

    共饮此杯，陈三哥刚要谢恩席，朱元璋&xe001淡淡道：“且慢。咱听到一版《花鼓词》，也让唱出。大伙儿比较下哪个好，咱往就唱哪个。”

    臣子们应和声中，皇帝一拍掌，便个拿着小花鼓女子上台，拜过皇帝，便面朝众站定。

    “懂懂规矩，敢拿腚对着皇上？”便吆喝道。

    “要紧，就唱给你们听。”朱元璋&xe001以意挥下手。

    女子便打着花鼓，唱起：

    “说凤，道凤，凤本个好地方。自从出了朱皇帝，十年到九年荒。

    三年旱三年涝，米贵如珠家家断了粮。开国功臣明着抢，修中都催逼忙。

    “钱家卖骡马，钱家卖儿郎，平头百姓遭了殃。

    咱家儿郎卖，当牛做马那苦役长……”

    她声音略带沙哑，似乎刚被燎过，&xe001恰好符合唱词悲凉愤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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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女子唱完，奉天殿前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陈三弟汗如浆下，那些进京花鼓队成员也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众公卿大臣同样变颜变，唯李善长神在在。

    “，大家评判一下，南京金銮殿前那段花鼓词好，中都金銮殿前段好？”朱元璋便问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片刻安静，终于壮着胆子站起身道：“上位，两段完全法比！第段纯属大逆道，胡编乱造，抹黑上位和咱们家！”

    “就，什‘凤本个好地方’、‘自从出了什什，十年倒九年荒’，们都敢重复……”带头，其余也纷纷附和道：

    “皇上，别听她妖言惑众，她肯定明教妖孽！”

    “杀了她！禁了首花鼓词……”

    七嘴八舌吆喝声很快渐小，因朱元璋脸，沉可怕。

    “到底哪一段花鼓词说真，哪一段假呢？”朱元璋幽幽问一句，然提高声调道：“韩宜可，伱告诉他们！”

    “！”韩宜可从丹陛下上，手捧着一本厚厚册簿。

    “启奏皇上，巡按衙门放告十天，共收到诉状两万三千一百十七件！”韩宜可双手举起手中册簿，朗声道：

    “其中一万七千件诉勋贵、本地户侵占民田、逼奴、敲诈勒索，诬告陷害！

    “一万七千三百件，诉凤县、凤府贪赃枉法，包庇权贵，审即判，草菅命！

    “一万九千三百件，诉中都行工部逼捐摊派、强拉民夫、虐待工、草菅命……”

    ps昨晚实在力气写了。今早五点半爬起写完章，面写呢。抓紧时间哈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