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四八章 重聚与祭祖
作者:三戒大师
‘凡治道,莫急于礼;礼五,莫重于祭。’
——《礼记》
子时一过,礼部、太常寺常驻皇陵官员、陵户便轻手轻脚忙碌开了。譬如在祾恩殿各陈设牲犊酒醴、香烛制帛等物;在方泽坛摆设祭坛、灵幡、法器、牌位……
总请神请神,摆桌摆桌,列队列队,无声无息皇帝祭祀做着准备。
朱元璋父子也早早在北壝门外金殿中等候了。
卯时,太常卿便进请道:“皇上,吉时快到了,请和殿下移驾方泽坛。”
朱元璋&xe001纹丝动道:“急,再等等。”
“。”太常卿哪敢废话,只好蹑手蹑脚退下,在外头等待。
外头天光亮起时,见金殿内无动静,他实在等下去,只好着头皮再次进去相请。
“皇上,吉时到,再移驾怕要耽误祭祀了。”
“急,再等等。”朱元璋&xe001依然起身。
“父皇,时间确实早了。”朱标也帮着劝道。
“耽误一会儿事儿,咱家里到齐呢。”朱元璋拢一拢宽大青袍袖道:“你爷肯定也想多见几个孙子。高兴及呢,会生气呢?”
“父皇说?!”蒙在鼓里太子一下站起。
“嗯。”朱元璋高深莫测一笑道:“他们应该快到了。”
“你早说!”朱标话说完,转头提着袍子跑出去。
“早说了就结果。”看着儿子消失在殿门口,朱元璋苦笑道:“一个坐儿,很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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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标一口气跑出皇城,过去金水桥,又跑上长长神道,便看到远处棂星门下,走进五个穿着祭亲王,他五个弟弟又谁?
“……”朱标想要大声叫他们,&xe001喉头颤抖,也发出声。
“大哥!”五个弟弟也看到了太子,马上撒狂奔过。
暌违大半年兄弟们,终于在神道中央,三十对石像生见证下,终于重聚了。
“、三、四、五、六……”朱标尽全力伸长了胳膊,想把弟弟们都抱在怀里。
“大哥,呜呜……们想死你了……”兄弟六个抱成一团,痛哭失声。
远处金水桥上,朱元璋了角,头看看自己父母大坟头,咧嘴笑道:“爹,娘,高兴?咱朱家又丁兴旺了。”
说完便转身吩咐道:“让他们赶紧过,误了吉时,他们爷会怪罪。”
“喏。”太常卿恭声应下,心说麻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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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秋风飒飒,皇陵祭无声。
卯时三刻,皇家祭祖大典正式开始。
陪祭百官皆着青袍,在方泽坛前整齐列队。仪式庄严,奏乐。
仪式开始,典仪官唱:“执事官各司其事。”
内赞官唱:“位。”
朱元璋便神肃穆登上祭坛。
太子落他一个身位。
在太子身,秦王、晋王、燕王、吴王、楚王。
再往,才韩国公率领勋贵公卿,文武百官……
各就各位,内赞官唱:“上香。”
朱元璋便至香案前,担任执事官中山侯汤和捧上香盒,请皇帝三上香。
完毕,内赞官唱:“行四拜礼。”
朱元璋便退半步,在御案前,对着父母陵寝,缓缓行四拜叩头礼。
众皇子和所陪祭官也跟着行四拜叩头礼。
起身,内赞官唱:“奠帛。”
执事官便捧帛至御案前,然跪奉给朱元璋,朱元璋接帛献于御案。
内赞官唱:“行初献礼。”
朱元璋又行叩拜礼,同时所陪祭官也行叩拜礼。
内赞官唱:“读祝。”
由读祝官跪读祝文,朱元璋及陪祭官都跪听。
“维洪武八年孝子皇帝朱元璋,敢昭告于皇考仁祖淳皇帝圣灵曰:
“昔父皇,寓居方,农业艰辛,朝夕旁徨,俄尔天灾流行,眷属罹殃:皇考终於六十四,皇妣五十九而亡,孟兄先死,合家守丧。
“田主德顾,呼叱昂昂,既与地,邻里惆怅。忽伊兄慷慨,惠此黄壤,殡无棺椁,被体恶裳,浮掩三尺,奠何肴浆……
“既葬,家道惶惶,仲兄少弱,生计张,孟嫂携幼,东归故乡。值天无雨,遗蝗腾翔,里缺食,草木粮。
“予亦何,心惊若狂,乃与兄计,如何常?兄云去此,各度凶荒。兄哭,兄伤,皇天白,泣断心肠,兄弟异路,哀恸遥苍。
“汪氏母,筹量,遣子相送,备醴馨香,空门礼佛,出入僧房。居未两月,寺主封仓,众各计,云水飘飏。
“何作,百无所长,依亲自辱,仰天茫茫,既非可倚,侣影相将,朝突炊烟而急进,暮投古寺以趍跄,仰穷崖崔嵬而倚碧,听猿啼夜月而凄凉,魂悠悠而觅父母无,志落魄而佒佯……”
听到儿,朱樉朱朱棣朱橚朱桢几个,哭成了泪。些原哥几个早就耳熟能详事迹,但过了一年在凤风风雨雨,他们终于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父皇当年艰难绝望,也明白了父皇什要折腾他们。
尤其六,听到‘朝突炊烟而急进,暮投古寺以趍跄’,简直快哭过去。要过饭,体会到里心酸……
“……思往昔艰难,痛今朝音容杳绝。三十年罔极恩,何从以报?谨献牲醴于陵下,伏惟昭鉴。”
读完祝文,内赞官唱:“俯、伏、兴、平身。”
君臣皆行此大礼。
然,再由太子行亚献礼、韩国公行终献礼。皆同初献礼,但奠帛、读祝。
三献礼完毕。内赞官唱:“四拜。”
君臣又行四拜叩头礼。
拜毕。典仪官唱:“读祝官捧祝、进帛。”
读祝官捧祝,执事官捧帛,至御案前燎炉焚烧,礼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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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祀完毕,礼部官员带着七名陵户,挑了七担取自陵区外、土质洁净、颜纯正黄土。
朱元璋要给父母坟头培土。
太常寺官员将护履跪献给皇帝、太子、秦王、晋王、燕王、吴王和楚王。
所谓护履,就一种特制鞋。用黄布做成,轻便柔软,走起路轻巧无声样,登方城,上宝时,会惊扰长眠于地宫里祖先。
皇帝去鞋、除袜,穿上护履,挑起了土筐。
太子也穿上护履,挑起了土筐,跟在父皇面,缓缓而上。
然五位亲王……
登上宝,到敷土处,朱元璋和儿子们举筐将土倒在宝上,然用手虔诚拍实。
朱五四夫妇泉下知话,当很欣慰。
ps第一更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