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

    奉天殿内一片安静。

    朱元璋训斥帮怪气勋贵，他自顾自舀一勺珍珠翡翠白玉汤，送到口中细品。

    真就像在品尝什绝世珍馐一般。

    良久，他才舍得咽下去。

    然他脸上浮现出忆神，缓缓开口道：

    “三十年前那个天，咱们家闹起了饥荒。咱记得清清楚楚，那年四月初六，爹饿死了……三天以，大哥饿死了……又过了三年，大侄子饿死了……到了四月十，娘也了。”

    “到一个月，咱家里活活饿死了四口！”朱元璋哽咽起，眶泛起泪水；一众淮西文武也面凄，少开始抹泪，显然想到了自己家。

    “更可悲，咱和哥找到地方去下葬，因每一块土地都主！邻居看下去，给了俩一块坟地，俩用草席子把亲尸体一裹，才草草了下葬。”

    “办完了丧事，们知道在家活下去了，只能各奔东西，分头逃难。俺就一路要饭，可到处都在闹饥荒，哪能要到饭？”

    “几天，就饿得头昏花，发起了烧，最昏倒在路边。那年月，路边饿死要太多。看咱也逃了了，幸好被个行脚僧救起，把俺弄到个破庙里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心和尚又把从各家化缘菜叶子、糊饭嘎儿，半块馊豆腐都撅撅扔口破锅里头，一会儿香味就起，把咱馋呀，口水都流到肚脐了。”

    “和尚端给一吃，哎呀，真间美味！咱咕嘟咕嘟一个就把一锅汤全都克了，咱全身坦、头大汗！结果病也好了，也活过了，才能跟着那和尚上了皇觉寺，才能活到今天。”

    “咱哥就运气，喝到碗珍珠翡翠白玉汤，结果死在了逃难路上。”朱元璋说着，抹一把泪，泣道：

    “咱想想，要当时俺家里一锅汤，也许俺爹娘就能活下，看到他儿子当皇帝一天了……”

    呜呜哭声响起，坐在一旁李贞哭出鼻涕了。徐达也一边抹泪，一边安慰朱元璋。

    “上位能喝到碗珍珠翡翠白玉汤，就天命。”

    “，碗汤，就如今大明朝。就天下最贵一碗汤，珍珠翡翠白玉汤，名副其实！”胡惟庸也大声道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，你们干嘛喝？”朱元璋止哭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哎，喝。”众勋贵赶紧一舀上一碗，大口喝起。

    谁知一口就上了头。尼玛，一子泔水味？馊了……

    “样，味道如何？”朱元璋在那里追问。

    众勋贵咽又咽下去，吐又敢吐，一個个急得面红耳赤，只好纷纷举起大拇指，忍着恶心点赞支持一下。

    “咽下去？”朱元璋&xe001毫留戳穿他们。

    众赶紧摇头，然强咽，结果忍，哇得一声吐了……

    像传染一样，又十个吐在当场，赶紧跪地请罪，解释说自己中午喝酒太多，肠胃适云云……

    “你们山珍海味吃多了，吃下百姓家常饭了？”朱元璋讥讽道：

    “信你们随便叫个百姓问问，几个家里能顿顿四菜一汤？再想想你们当年，家里吃糠咽菜时候，能吃上样饭菜，得谢天谢地？”

    “，……”众公卿忙点头称，知道朱板又要借题发挥了。

    “结果才过了几年好子？就彻底忘了本！一个个整天花天酒地、铺张浪费，比着赛着讲排场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年前，德庆侯府上进了两百头羊，一百口猪，上千只鸭鹅，几十车山珍海味，你府上才多少过年，能吃完吗？”朱元璋似笑非笑看向廖永忠。

    “，上位，都原先手下那帮弟兄孝敬，个送一点，那个给一点，”廖永忠赶紧起身，窘迫道：“而且都礼，所以最那多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那说咱冤枉你了？”朱元璋面无表道。

    “，。”廖永忠赶紧摇头，一张脸黑红黑红，无地自容道：“确实浪费了少，以肯定改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要改，必须要改！”朱元璋摆下手，示意他坐下，对众道：“只德庆侯，诸位，都好好想想，咱们当年什要造反，就被那帮搜刮民脂民膏贪官污吏，逼得活下去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贪官污吏什要搜刮民脂民膏！因他们欲壑难填，搜刮法维持奢侈排场！”朱元璋拍着桌子高声道：

    “咱们都吃了上顿下顿穷苦出身，也要学蒙元那些王公贵族、贪官污吏穷奢极欲吗？那用了几年，大明又要走元朝路了！”

    “能学。”众公卿赶紧纷纷表态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今天咱定个规矩，往管公宴会，一律能超过四菜一汤。够吃就行了，多了都喂猪。”朱元璋苦口婆心道：

    “样也能时时提醒大伙，在方方面面都要克制自己，别让欲毁了自己，更能毁了咱们大明朝！”

    “臣等，谨遵上位教诲！”众公卿心中叫苦迭，得实实跪地称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都起。大过年，咱也点到即止。”朱元璋便收脾气，举起酒杯道：“，喝酒！”

    “干！”众勋贵赶紧端起酒杯，仰头灌下，好，酒问题……

    那就多喝酒，少吃菜。

    徐达等便试着向上位敬酒，见朱元璋者拒，跟他们主动拉起家常，便知道暴风雨过去了。

    几杯酒下肚，大殿中气氛也渐渐正常起。

    勋贵们推杯换盏，也开始互相敬酒，小声说着话。

    看他们一杯接一杯，跟喝水一样，朱桢由咋舌道：“都能喝。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，也看他们干甚。而且刚挨了训，都很克制呢。”五哥小声道：“平常他们都拿大碗喝，喝到兴头上，直接抱着坛子灌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德庆侯喝到兴头上了？”朱桢看了看对面廖永忠。

    朱橚抬头一看，只见廖永忠抱着坛子灌起……

    “坏了，”他登时头大道：“货喝醉了，要耍酒疯！”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