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梦似一场变轮
作者：岚德鲞
焕心从睡眠中苏醒。
天亮。
过，今晚似乎格外黑。
一种奇妙黑暗。她能看到自己身躯，也能看清事物轮廓，但除了她本外，一切存在都失去了泽。
仿佛她现在一个失明者。
那星月呢？它们在一团混沌树林灰影上方，在黑夜中微微浮动淡白斑点。
好奇妙视野。
在样视角下，一些惯常被忽略东西，突然就变得醒目起。桌下遗落木工锤，墙角一些杂物，它们奇妙棱角都凸显出。
当焕心把手搭在窗沿上，一座月白阶梯陡然从窗棂上升起，朝着天上延伸过去。
在无世界里，阶梯无疑非常醒目，那温柔和缓光芒蓬松而微凉，仿佛一团扑面水汽。
焕心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了。
梦？奇遇？
她小心地抚了连天光阶，确实实在在，并非虚妄。
焕心轻轻从窗台探身，踏在光芒上，她登了几节。
了她凌空而立，广袤灰沉沉大地都被她踏在脚下。
义父说，江湖里最级那些轻功，可使凭虚踏步，凌波渡水，焕心迷醉地眺望四际，便真正宗师风景吗？
光阶飞入高空，焕心提气轻身，断攀登，然而过去许久，依旧见终点，她气喘吁吁，高空狂风肆虐，大气稀薄，她呼困难，内气枯竭，向下望去，只无尽黑暗，若从光阶上失足坠落，必定死路一条。
此时，想要原路返可能，身阶梯知何时消失。
小姑娘慢慢蹲下，蜷在既宽阔，又逼仄阶梯上。
个阶梯可以躺下两个她，然而&xe001那样危险，似乎一转身就会跌落。
焕心呜咽两声，突然轻轻哭了起。
“莫哭。”
孙丽钗声音。
焕心急忙抹脸，坐起身，扭头四顾，然而见神仙姐姐身影。
天上突然飘下一朵苞昙花，美丽芬芳，在小姑娘身前旋转着。
花陡然盛放，那迷清香也霎那四逸。
花间露水汇集起，化作一面小小水镜，闪烁画面浮动。
焕心定神看去，镜中一个朗白天。
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站在竹庐前，孙丽钗与焕心。
她们手牵着手，并排而立，透过她们间隙，能看到一副棺椁。
虽然背影，但焕心看得出，镜中自己在哭泣。
此时，孙丽钗又说了一句，“莫哭。”
画面消散。
昙花飘离，朝阶梯上方飞去，焕心急忙站起追赶。
一会儿，水镜里再次出现画面，小姑娘一边爬楼梯，一边紧紧盯着镜中事物。
孙丽钗颓然跌坐在地，而焕心被一个高大多臂魔神抓在手中。
“无谓挣扎。”魔神脸上数目巨多金眸眨动着，似漫天星，祂一口将焕心吞下，随挥拳朝孙丽钗打。
千钧一发际，孙丽钗眉心一朵昙花法印闪烁了一下，那魔神惊呼一声，随即收拳，愤怒地吼叫几声。
画面再次消失。
焕心越看，心中疑惑越多。
些画面到底什意思？
第三次。
孙丽钗带着焕心坐在一辆马车里，小姑娘一脸担忧，而孙丽钗身上止淌血，些亮红甚至带着金光血断挥发，以至于车厢里飘金红辉煌光雾。
车马陡然停滞。
拉车驽马发出惨叫，随即外面传一声稚呼唤，“两位，莫再逃跑了，小僧一定要求得伏虞剑可！”
焕心脸上哀愁陡然消散，化作无尽冷酷，她出间神剑，掀开帘子，走了出去。
帘子降下，遮挡了外面世界，孙丽钗微微侧头，望着低低摇摆布帘，神平淡。
画面消失。
第四次，孙丽钗望着焕心，她终身都在谷中平平淡淡生活，某一天，义父与徐仙公齐齐消失，然而焕心对此反应很平静，乃至很漠然。
她同深谷融一体，将永远死于此。
第五次，长大焕心与孙丽钗对峙。
“姐姐，你问题，答案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愿。”
“也罢。”孙丽钗缓步离开。
身，焕心泪如雨下。
第六次，义父与徐仙公偷袭孙丽钗。
“了心儿，你便代她承受死劫！”
义父与木齐齐挥掌，孙丽钗同样出拳。
然而就在三即将触手时，形势陡变。
义父突然甩袖打向徐仙公，而孙丽钗亦变招击碎木双臂。
“你们！”徐仙公惊怒。
义父微笑着念诵口诀，木身上一段染血木料陡然闪烁清光，徐仙公发出怪异惨叫，随即低沉下去，再无声息。
焕心轻轻走到义父身，出神剑，将他刺穿。
“心儿，你！”
焕心怪笑，“什心儿，你徐仙公！”
第七次，徐仙公被拘束在阵法里，天上电闪雷鸣，魔神陡然冲破云霄，杀入深谷。
第八次，孙丽钗背着焕心，踏步骇浪波涛间，她一点点朝着太升起地方走去。
到了那天地尽头，她仰头与莲座上菩萨对视。
“鹿缘，她救吗？”
“魂飞魄散，自然无救。”
“再一次。”孙丽钗沉默一会儿，“鹿缘，可能，让替代她？”
“。”
“你能做到吗？”
“能。”
“知晓了。”
画面消失。
焕心努力追逐着昙花，努力攀登着光阶。
然而昙花渐渐凋零，那面水镜也断溶解。
最终，一枚硕大花果轻轻摔落，焕心猛然一扑，将其接。
她趴在阶梯上，大口喘气。
微微转头，便望见身下渺渺而疏朗云海，她走得太远，太高了。
前方路，方阶梯在断消失。
焕心管顾，她就搂紧昙花果实，蜷曲似婴儿。
最，身下阶梯消失。
焕心睁大眸子，望向那天，星辰大放光芒，照亮暗紫美丽苍穹，缤纷彩重世界。
她如流星般下坠，冲破茫茫云层，仿佛打破天地隔阂界限，似奔赴死亡，似重获新生。
。